澳门:文化比流行更重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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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行和旅游有什么不一样呢?

旅游,有点像去野生动物园,始终隔了一层玻璃。无论是自己一个人,还是跟着旅行团,都是上车睡觉,下车拍照。旅游的人,还是在过着原来的生活,只是换一个地方而已。

旅行,有点像野外生存,跟大自然融为一体。虽然终有一天要回到文明世界,回到原来熟悉的地方,但是至少在那一段时间里,我们试图真正生活在这里。旅行的人,在尝试另一种生活,在探寻生命不一样的可能性。

旅游很好,我挺喜欢旅游。跟同学,跟朋友,跟家人,到一个山清水秀、热热闹闹的地方,住个好旅馆,吃点好东西,拍几张照片。轻轻松松待几天,开开心心回家去。

旅行更好,我更喜欢旅行。自己一个人,在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自己的地方,走在大街上,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。我不会评判任何人,任何人也不会评判我。看看别人的生活,我会反思自己的生活,想一想我是否可以换一种活法,是否有重构生活的可能性。

如果有机会的话,我想再去澳门旅行一次。澳门有很多地方都让我很好奇,一个月前的那次走马观花完全不够。等疫情好些了,等工作没那么忙了,我希望可以去那里住上一个礼拜,好好感受。

接下来,跟你分享我想再去澳门旅行的三点理由,也就是我对澳门最好奇的三个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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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对澳门的殖民历史很好奇。

在教科书上,我们知道澳门从1887年开始被葡萄牙殖民,一直到1999年回归,前后长达112年。只有来到澳门,你才能深切地感受到当年历史留下的痕迹以及影响。

在路上常常能见到很多土生葡人,他们彼此之间说葡萄牙语,不知道会说粤语的多不多。有很多教堂,澳门人不少人是基督徒,每周日都会去做礼拜。随处可见的指示牌一般都会有三种语言,中文、英文和葡文。

我在一家葡文书店,找到一本土生葡人作家写的中篇小说集,用的是中文繁体字。在一个教堂前面,我坐在长椅上,读完里面的第一篇小说。小说的时间背景是第二次世界大战,那时澳门就已经是葡萄牙的殖民地了。一名葡萄牙士兵跟一个无父无母的渔家女有鱼水之欢,珠胎暗结。很快日本入侵,士兵打仗负伤,两个人就分散了。重逢时,孩子已经出生。士兵很高兴,在城里安排了房子,一家三口过上了短暂的幸福生活。

几个月后,士兵要奉命回国,再也不能回来了。他爱她吗?可能爱,可能不爱,事实是他只能带孩子回葡萄牙,不能带孩子的母亲回去。最后,她默默地接受了这一现实,在喂完最后一次奶后把孩子递给了即将上船的他。从此,再也见不到了。

我合上书,再走在澳门的大街上,再看周围的人,感受已经完全不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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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对澳门的博彩业很好奇。

澳门最负盛名的产业就是博彩业,最著名的景点就是赌场,最有名的人就是赌王何鸿燊。从澳门回来之后,我就找来《何鸿燊传》看,里面讲了赌王传奇的一生,比很多网络逆袭爽文写的都要精彩。

何鸿燊出生在香港一个买办家庭,从小锦衣玉食,本来应该毫无意外长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。儿时突然家道中落,父亲逃到了越南,只有母亲带着好几个孩子艰难度日。从此何鸿燊奋发读书,一路拿奖学金,最后考上香港大学。

由于二战,何鸿燊大学还没读完就到澳门寻求机会。他样貌英俊,谈吐不凡,还有惊人的记忆力。在那个没有通讯录的年代,他能记住成百上千个合作伙伴的电话号码。因此,在实力和机遇的加持下,他不仅娶了当年的澳门第一美人,还赚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,可谓是爱情事业双丰收。

后来,他先是回到香港,投身于房地产,把身家翻了十倍。在机缘巧合之下,他受邀合伙竞争澳门的独家赌权代理,走上了赌王之路。后面的故事就都是传奇。博彩业为澳门带来近半的税收,为数十万居民提供工作岗位,因此澳门人把何鸿燊称作“无冕澳督”,也叫他“米饭班主”。

其实我一直对博彩业非常反感,因为它害得很多人倾家荡产,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,甚至是犯罪的道路。

有一种解释是这样的:博彩业并不等于赌博,博彩是一种体验,是一种生活方式。赌客有两种,一种是追求体验,赢钱最好,输了也不会怎么样;另一种是想发达,只想赢、不能输,输了就想翻本。赌场打开门做生意,不能说只让第一种人进去,而不让第二种人进去。我不好下结论,想再去多了解一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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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对澳门普通人的生活很感兴趣。

上次去澳门,我们下船后吃的第一家餐厅叫“同花顺”,就是扑克里最大的一种牌型。吃完之后,餐厅安排免费专车送我们去酒店。

司机是福建人,来澳门好几年了。听他说,他的普通话应该原来就不怎么样,来到澳门之后就更糟糕了。我们聊到赌场的时候,他跟我们绘声绘色地说他上一次是怎样带着一万块进场,输到最后剩下两千,最后赢回本还倒赢两千。最后他半感慨半开玩笑地跟我们说,做生做死一个月挣个几千块,到最后还不是送给赌场了。

像司机小哥这样从内地到澳门的人多吗?他们是怎么看待自己的身份的?他们以后会选择继续留在澳门,还是回到大陆?如果有机会,我想多跟澳门当地的普通人多聊一聊。

澳门也有九年制义务教育吗?澳门的中小学都教些什么?澳门大学1981年才创办,为什么能这么快就跻身世界前250名?澳门也是九点上班,五点半下班吗?澳门有五险一金吗?澳门的公司一年有多少天年假呢?澳门也是结婚就要买房子、买车子吗?澳门的房价高不高?澳门看病贵,看病难吗?这些问题出现在我的脑子里,挥之不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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澳门是一个有文化底蕴的地方。

什么是文化呢?《现代汉语词典》第7版的解释是:人类在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所创造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总和,特指精神财富,如文学、艺术、教育、科学等。

现在流行的很多网红打卡旅游地好不好?很好。我们国家富起来没多久,大家刚开始养成旅游的习惯。一开始不知道要去哪里,就跟着流行走,体验都会还不错。

然而如果你想去更有意思的地方,就应该选择一些更有文化底蕴的城市。去到那里,会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,脑子里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。你会想要刨根问底,会流连忘返,待多一段时间也不会觉得无聊。

就像我们更喜欢跟有文化的人聊天,更喜欢跟有文化的人待在一起,因为跟他们聊多几个小时聊多几次都不会觉得无趣。他们对很多事情都好奇,有自己的见解,而不是人云亦云。他们不会跟你炫耀自己一个月挣多少钱,住什么样的房子,开什么样的车。他们有自己的爱好,有自己的生活,而不是随大流。他们不会只跟你玩大家都在玩的游戏,只跟你去大家都去的地方,聊大家都在聊的八卦。他们有自己的精神世界,有自己的精神追求,不愿意做一个工具人。他们不会整天就只跟你讨论怎么结交人脉,怎么讨好上级,怎么升官发财。

文化比流行更重要。